跨越太平洋的 “牵手”

孟宪琦

春眠不觉晓，惊醒觉蹊跷！在美国的M有啥事？天还没大亮就要和我视频通话。我正要细问时，M没说一句客套话就直奔主题。待他一股脑倒完心事，我才明白，原来他碰上了火烧火燎的急事！

凝望窗外，正南方近200公里处是我和M共同度过近40年职业生涯的华北油田。尽管退休多年，但油田的“朋友圈”还在。于是，仔细过滤手机联系人。猛然，想起前两天在“华北油田时空”微信公众号中看过有关孟中信的报道，他是华美服务处渤海社区服务站的工作人员。据介绍，自抗疫工作启动以来，孟中信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：深入小区消毒、监测居民体温、入户排查密切接触者……我想，被小区居民誉为“主心骨”的他无疑是个热心人，不找他找谁？

我与孟中信虽然同姓，却素不相识，遂辗转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。打通电话后，我客客气气地把M的请求转述了一番。孟中信一听，急问：“他住哪个小区？”如此简单的问题却让我卡了壳。我速给M发了微信，却没有回音，一着急我点通了与M的视频通话。得知M居住小区的名称后，孟中信略微停顿了一会儿说，这个小区不归他们管辖，得问会战道南边那个社区。这次抗疫工作是属地管理，还要与地方政府有关方面沟通。我一听，不由得吞吞吐吐地说我不认识那个社区的人，对地方政府部门更是两眼一抹黑，不知道该找谁。孟中信听出了我的难处，爽快地说：“这样吧，我帮你联系一下。”我喜出望外，连说好。

果然名不虚传，孟中信还真是个热心人！我伫立窗前，突然发现天空是少见的蓝。阳光在斜对面楼上照出的阴阳两色似变形的“阴阳鱼”。楼西边是小区通往外界的路，往日这个时间，正是这条路拥堵的时候，大小车辆头尾相连，一直蜿蜒至连接小区的大路。而此时，路上长时间难见一辆车……手机骤响，孟中信回音了。他说他与有关方面沟通了，为采取针对性措施，必须由M亲自向他居住小区的居委会叙说详情。他将居委会的电话号码接连说了3次后，嘱咐我千万别忘了告诉M，一定要如实回答相关人员的问询，尤其是归途中无论在哪个关口必须实打实地说实情。我被他的认真、负责感动，说：“您今天这看似平常的行动，实质是跨越太平洋的 ‘牵手’，我代表M谢谢您！”

此时是2020年3月14日14时29分。尽管这个时间是M所在地的午夜，我还是点通了与他的视频通话。转述孟中信告知的情况后，我担心M不理解，便说：“眼下抗击疫情是国家和个人的第一要务，环环相扣，一点儿也不能马虎。”M听后，毫不含糊地说：“明白！”

正当我寻思网友这段留言的更多内涵时，M在地球那边呼叫我。打开视频，见对方现喜悦之色。他说联系上居委会了，上报信息后尽管有劝他“现在别回来”的回音……但最终结果不错：征得地方政府防控办同意，他可以按计划启程。回国后，由指定的120救护车拉到油田总部所在地任丘市的招待处隔离。我听后，高兴地说：“好，这下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。”随即，我冲M又喊了一声：“千万别制造负面新闻上热搜！”M笑道：“放心，我和夫人绝对是中国优秀公民。”

挂断电话，我望向东边天际。不远处是首都机场，过几天M乘坐的飞机将在那里落地。他双脚踏上祖国大地时，肯定要激动地赋诗……正想着，M的微信消息到了，点开一看，我乐了：想啥来啥，M真写诗了！标题是“望东方”：“……飓风来了/我似乎被裹挟到月亮背面/不见玉兔捣药将吴刚照管/后羿盼嫦娥望眼欲穿/美味的桂花酒/不知让谁藏匿到/比遥远还遥远/哦，既然已经这样/我要挣脱羁绊/化为一只青鸟/飞跃天堑/飞向五星照耀的东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