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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向西

在中国石油双湖加油站采访时,站里的员工为他献上哈达。“我热爱中国。”这是《西行漫记》的作者——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·斯诺在弥留之际,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说的一句话,这份热...


“我热爱中国。”这是《西行漫记》的作者——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·斯诺在弥留之际,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说的一句话,这份热爱源于他在中国的一次西行。而我石油的故事也在于曾经的一次次西行。

我记得人生中第一次西行是2017年7月。那一年,我作为学校宣讲团的成员,以“新西行漫记”为主题,从党的诞生地出发,一路向西,前往“铁人”王进喜的故乡——甘肃省玉门市开展社会实践活动。活动之余,我参观了老君庙旁的老一井,了解到正是这口油井拉开了中国现代石油工业的序幕。我与石油,也许就在那时结下不解之缘。两年后的同一时间,我正式成为报社的一员,开始用手中之笔记录石油人的感人故事,以投身一线的实际行动践行共产党员的初心和使命

高屾(右)在华北油田巴彦勘探开发分公司采访。


高屾(左)在中国石油双湖加油站采访时,站里的员工为他献上哈达。


入职四个月后,我踏上了第二次西行之路,这次我来到的是新疆,我将在这里开展为期一年的驻站锻炼。新疆,此前在我的印象里,是大漠风沙,是偏远艰苦。2019年12月,当我拖着行李走进新疆,从此,我的眼前多了另一抹别样的“红”,之前经历的是马克思主义的“红色情怀”,现在则是一群石油人,身着红色工服演绎传奇故事

我永远记得那条上山的路。在新疆喀拉尤勒滚村采访时,我跟随塔里木油田驻村干部阿迪力·阿布力孜去山顶牧场给牧民送汛期到来前的生活补给。车辆行至半山腰,便停滞不前,众人纷纷走下车。我十分不解,问阿迪力:“不是要到牧场吗,怎么在这里就停车了?”

他笑了笑,指了指上山的路,便不再说话。那是一条只有两个手掌宽的路,在昆仑山脉丛山之间蜿蜒曲折、盘桓而上,四周陡峭凶险,一侧是锋利的山体,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。

我一时语塞,大脑一片空白。忐忑地跟随阿迪力跨上身旁的摩托车。这一路,牧民开的很快、但也很稳,不时用脚去控制车速和方向,我不敢睁眼,手紧紧攥着采访本,后背全被冷汗打湿。

一路上,摩托车上不去的地方,我们就手脚并用往上爬,终于在黄昏时刻到达山顶牧场。当阿迪力把吃的东西递到牧民手中,几个大老爷们眼圈都红了。阿迪力叮嘱着大家:“汛期要来了,山里的洪水凶得很,千万不要在两座山之间放牧和搭建帐篷,洪水下来就危险了。” 牧民吐尼亚孜·托乎提兴奋地告诉阿迪力,“今年又新生了2000只小羊羔,我们已经有1.7万只羊了!”原来,村里的特色产业正是这座山顶牧场。阿迪力想方设法联系各油田作业区在便民服务中心购买羊肉,赚的每一分钱全部进村民的口袋。

这条让我再也不想走第二遍的上山路,不知道阿迪力走过多少回,他告诉我,这条路就是村里的脱贫致富之路。

在新疆,我走过的路还有很多。我坚信,好新闻就在记者“脚底下”。一年新疆行,我相继采访了数十家单位、行程累计数万公里,逐渐由一个钝感的旁观者变成了有一定敏感的“新闻捕手”。

很快我迎来了自己第三次西行,这次的目的地是“人类生命禁区”——西藏双湖。

双湖,平均海拔5000多米,含氧量不到平原地区的1/3,虽然人迹罕至,却坐落着一座世界海拔最高的加油站——中国石油双湖加油站。

当我第一时间赶赴双湖所见所感都超出想象。这片面积相当于江苏省的土地上,竟一棵树都没有;街上鲜少见到车辆,却有一座坚守40余年的加油站;极度缺氧,却有一群缺氧不缺精神的石油人。

我带着满满的疑问走进这座站,试图通过一天的采访去了解。

29岁的站经理次旦巴宗是双湖当地人,她2016年进入双湖加油站工作,2020年正式成为站上的第5任站经理。当问起她选择大学毕业回来的初衷时,这个脸颊挂着高原红的女孩羞涩地答道:小时候家里的牛羊被狼袭击时,家人在远处只能望着。现在每户都有摩托车,而且加油很方便,摩托车能够驱赶饿狼,守住牛羊不被狼吃掉。

就这样,抱着为家乡人民做实事的决心,次旦巴宗回家了。在她的带领下,双湖站不但是高原上的坐标、加油的地方,更成为家的灯塔。它成为了牧民心中的“水站”“邮站”“救助站”。既为车辆加油,也为生命加油。

有一次,深夜12点,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加油站响起。电话里,一位牧民男子大声哭喊着:求求您了,快救救我的老婆孩子。”打电话的男子叫志桑,家住县城外15公里的冬日村。他怀孕的妻子出现早产的症状,着急的他赶紧跨上摩托车去县医院接大夫,谁知半路车没油了。
    听闻后,加油站员工两人一组,一人去接大夫,一人去送油。最终志桑的妻子化险为夷。

大事小情,双湖站就这样融入了牧民的生活。我也终于明白了这座站存在的意义。它的存在不是为了盈利,而是为民服务。

在双湖的四天时间,克服缺氧、失眠、头痛等高反症状,深入采访加油站员工、政府官员、牧民等群体,了解到双湖站是方圆400公里内唯一一座站,承载着1.4万牧民的生产生活用油。采访结束那天,一名藏族司机驾驶皮卡带我穿越羌塘无人区返回拉萨,我坐在副驾驶位,吸着氧气完成稿件的撰写,全面真实报道了加油站员工与当地牧民的深厚友谊,以及中国石油“以人民为中心”的责任担当和大爱情怀。

这篇稿件获得当年国企好新闻二等奖,并入围了2022年中国新闻奖。

2017年的那次西行漫记,埋下了我与石油缘分的种子,在今后我不断西行的日子中,这颗种子也不断扎根、发芽、开花、结果。如今,前方的路依旧任重道远,而我已准备好,时刻出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