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叭庄位于任丘市正西1.5公里处。当年华北油田会战时,在哑叭庄附近打了一口“任96井”,有两名职工长期在那里值班驻守。我当时在引进测井仪小队工作,那几年我们常去这口井,也常路过哑叭庄一带。
1987年7月的一天,队长洪力源带领我们路过哑叭庄附近时,发现用挖掘机挖开了一条又宽又深的壕沟。当我们到达任96井,进入值班的李子乔房间后,看见他房间内一条横着的铁丝上挂着六七个形状各异的鹿角,他说可能还没有完全变成化石。我问他是从哪里捡到的,他说是在附近的壕沟中挖出来的。和他同住的刘金祥说,他还捡到了一个小石块,上面有个小圆孔,以为不是什么宝贝,就把它扔了。我听后大吃一惊,忙说:“你怎么能扔呢?赶快去找回来。”
因为大约1954年,我在长沙读初二时,长沙修建了烈士公园,曾挖出了一座战国时代的古墓。我们去参观时,一位考古人员讲解说墓室内有一支毛笔、有小玻璃球,比传说中的战国末期蒙恬发明毛笔的年代还要早,墓中的玻璃球可以推翻我国玻璃制作是从西方传入的说法等,从此我对考古有了浓厚的兴趣,以后买过不少考古及化石期刊,参观过好几个城市的博物馆,见过不少古人类石器。
所以刘金祥描述的带有圆孔的小石块,我想很可能是一块古人打磨钻孔的小石器。在我强烈恳求下,他们带我去寻找这个小石块。真是运气不错,总算找到了。然后我要他们带我去看李子乔捡到鹿角的地方。到了壕沟旁边,我捡到了一个小石斧,接着又在散开的泥土中发现了不少纺轮和绳纹残陶器和陶片。
回到住处,我主张立即向当地政府汇报。有丰富考古知识的李子乔说:“别忙,这事一定要谨慎,我就住在这儿,搞清楚大概来龙去脉再说。”过了几天,他又带着我到他两天前发现的一个土洞,洞中有动物牙床、残破陶块,陶块有火烧的痕迹。他说:“可能是古人在这里烧火做饭或烧烤食物的地方。”为了搞清这些鹿角、纺轮及那块钻有小洞的石块,还有我捡到的石斧,我突然想到我家有本化石杂志,里面有北大考古系教授吕遵谔介绍古化石的文章。
几天后,我们再到任96井时,洪力源队长带着照相机将钻孔小石块、纺轮、鹿角和我捡到的石斧拍了照,自费到照相馆洗印出来,于1987年7月下旬,我随信寄给了中国旧石器考古权威、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吕遵谔。吕教授于7月28日回信,对这些发现予以充分肯定。信中说:“细看了来信和照片,所采集到的器物应是我国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物……至于说陶片的花纹没有半坡的精细(指西安半坡博物馆陈列的文物),可能是不同时代文化的关系。”这下我们心里有底了。
1987年8月底,我被安排到中原油田,参加引进法国数控测井仪维修培训,时间5个月,就没有再和吕教授联系。
后来李子乔继续寻找,除又找到一块石斧、不少纺轮和陶片、骨器工具外,再没有别的发现。1988年他让测井公司调度室的陈相国拿着他捡到的石斧、纺轮、钻了孔的石器,包括我捡到并放在他那里的石器、石斧、纺轮等,全部无偿上缴给了任丘市政府有关单位,并汇报了考古爱好者李子乔多次搜寻考察及吕教授来信的结论,为任丘及上级组织哑叭庄遗址考古发掘提供了重要依据,也为扩大任丘的社会影响力、使古老的新石器文化与现代的石油与地方文化融为一体作出了贡献。
如今,时过境迁,任丘和油田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作为老石油,能够为第二故乡作出一点贡献,感到非常自豪!
洪力源后来担任了测井公司副调度长,退休后常住北京。我今年也八十多岁了,但还是喜欢看书和摄影。
遗憾的是,北大考古系吕遵谔教授、测井公司考古爱好者李子乔都已先后作古。假如他们在天有灵,也会感到欣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