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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溪水美

   期次:第8433期   

每到夏日,我特别钟情于山涧溪水。

时光的芬芳,诗意的远方,隐秘的忧伤,恰好的孤独,随意的游荡,都有秘密的美。柏拉图说“美是难的”。因为美在无智时,在休歇处。所以,庄子说:“天下有大美而不言。”

溪水算不上是真正的河流,雨季时溪水暴涨,无雨时又袒露一块块河床。依山而卧,一碧千顷,像一位素妆淡抹的乡村姑娘,天然纯朴,柔媚恬静。

天,蓝得不能再蓝。云,白得不能再白。山,青得不能再青。水,绿得不能再绿。仿佛一切都未曾有过浩荡,未曾经过风雨,亦未曾有过故事。水天相接,山云相牵,浑然一体,自成画卷,有丝绸般的柔,空灵般的软。未曾打扰,便已销魂。连文字亦觉束手无策,心静神安,一片空明。这就是地老天荒的模样吧?光阴,应该在这里老掉吧?

古树已经成了树精,盘根错节,枝繁叶茂,几百年来被滋养着、野生着。三角梅已经攀上了树顶,高过了亭角楼檐,红扑扑呼啦啦一串又一串。神奇的洋紫荆居然从粗旧的老树干上长出了一朵红粉娇艳的花,好似青春的回响,亦如尊严的守望。倔强又老成的决明子树已经结出了很多细长的荚果,可那黄灿灿的决明子花还在另一枝头怒放。傍溪而开的蒲苇这儿一丛,那儿一支,据说那是坚贞不渝的爱情。愿有岁月可回首,且以深情共白头。《诗经》里“左右流之”的“参差荇菜”花期已过,圆圆的叶片碧绿如黛,小巧精致,如同碗莲……彩蝶蜻蜓伴着鸟鸣声、溪流声,闻香亲绿,且飞且停。此时,自己与美并行着,与美与共着,与美同叹着。

中年了,心里话不知与何人说。常常是一个人独行,多少话,更与何人说?没有了。常常一个人走在山涧溪水边,听着陌生的外地话,看着尚有余光的蓝花椒或是高大的法桐树掠过头顶,闻着浓稠得有些过分的古木夏叶香,亦无风雨亦无晴。此时,与天、与地、与苍山古风、与水光潋滟、绿妖蓝意、风动月色,都与自己说。

清凉夜风里,长长的烧烤摊上香味正浓,酒兴正酣。一家别致的饭馆里,绿意环绕,酒香菜香仿佛都染上了绿意,清新诱人。耳机里循环着古筝单曲《广陵散》,喧闹与繁华,即便是夜色撩人,清凉虚掩,终究还是貌合神离,格格而不入。

夏季的早晨五点起床,去溪水边晨跑。夜灯闪亮如昨,近绰远暗亦如昨,黎明的晨光还在漫过来的路上。但在这古镇的一角,人车喧哗,已经非常热闹。原来,这里是劳务集散市场,长工短工都在这里等着被接、被选,大车小车也在这里等着东家来找。辛酸吗?不,这也是生活。有男有女,站着蹲着,吃着早点,谈着笑着,勾着肩膀搭着腰,玩着手机,打着电话,很有生机,很有力量,很有生活之气。

迎着溪水,沿着路灯,一路加速。跑到山面前,整六点,晨光终于到达,天空几乎是瞬间秒亮,朝霞从远山之巅急吼吼地涌上来,也几乎只在瞬间就把远空染成了急急切切的火烧模样。站在天地初醒、霞光漫天的夏风里,擦了擦脸上的汗,暗自庆幸,自己的心又印上了一个远方的清晨,一处远方的山水。

在远方,我又抓到了一把夏日的光芒,种在了我的文字里,但愿,来年,余生,同温共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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