鹤翔铁厂沟
●陈晞（摄）
●龚素荣（准东采油厂）
刚开春那阵，在井区附近白雪覆盖的草坪上，我又看见了黄羊。这群可爱的小东西，努力地用前蹄刨着草吃，毫不在意路边驾车往来的我们。
有时候，实在想和它们打个招呼，我们会故意打几下喇叭。它们身子都懒得动一下，有礼貌的则顶多抬起头看看，随即又低下头去吃草，好像在说：“没看我正忙着呢吗？请别打扰我。”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，倒让我们做人的有些妒忌呢。
看着眼前的黄羊，我不由得回想起去年冬天和一只黄羊的偶遇。那天，联合站多功能处理器放空压力居高不下，需要点燃火炬放空。我们开车朝火炬方向行驶，突然发现火炬下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，站起来跑几步又摔倒了。再仔细辨认，那是一只黄羊！当我们停稳车点燃了火炬，再回头看去，发现不远处那只黄羊仍然在挣扎着想站起来往前跑。
但它太虚弱了，一次次地站起来，又一次次地摔倒。当我们来到黄羊面前，它瞪着大大的眼睛挣扎得更厉害了。我们几个按住了黄羊，它惊恐得又是踢又是蹬。它的劲还挺大，我们费了不小的力气，终于控制住了它，把它抬上了车。
回到车库，我们铺好一张毛毡，把黄羊轻轻放了上去。也许车库的温暖和我们柔和的动作让黄羊感觉到了安全和舒适，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。我找来一些吃的，又端来一碗水放在黄羊的嘴边。
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黄羊的具体面目。它的确漂亮：头型呈一弯舒展的圆弧，略微向后方斜出的两个弯曲的角向外展开，耳朵长而尖，大大的眼睛像孩子般纯净，四肢修长，尾巴格外地细短，背部是浅棕色的毛，肚腹的毛却是白色，在臀部两侧各有两块不大的白斑。
我细细地打量着它，它也用大大的眼睛轮番看着我们。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，它让我相信，人和动物可以通过眼神来交流感情。它还是很惊惶，不安源源不断地从眼睛里流泻出来，从颤抖的皮毛下发散出来，它就像个孩子一样等着亲人的抚爱。我伸出手想摸摸它，它却不停地躲避。
我们仔细地检查了黄羊的身体，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。它也许是病了，也许是饿了吧。我们从奶牛场找了些干草，放在它嘴前，可它并不感兴趣。没办法，我们暂时把它关在了车库里。
回去后我们在网上查了资料，了解了一些黄羊的习性。第二天，我们在食堂找了些苹果、梨子等水果拿去给它“改善伙食”。这次，它没有拒绝。从那以后，我们从奶牛场找来的草料它也接受了。食堂的大师傅也会主动为我们留一些它可以吃的蔬菜和水果。和它见面的人多了起来，它已经认识我们了。每次给它喂食，它居然还有些欢蹦乱跳的样子，看得出，它已经开始信赖和认同我们！
直到有一天，看到它在车库里急促不安的样子，我们都知道该放它回去了。我们再次把它抱到车上，送到第一次见到它的火炬下。它站在雪地里，任由我们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，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不舍。
“好了，走吧！”我们推开它。它一扬蹄就站到了几十米开外，雪色中它略略顿足回头望了望，就飞快地消逝在我们的视线之外了。
我记忆中，始终保留着这段特殊的相遇。每当看到成群的黄羊不受威胁，自由自在地在油田沙漠中奔跑游荡，我都深深地为它们置身于大自然的逍遥而欣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