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下班时路过市场,看到水果摊摆上又大又黄的枇杷果。一个一个用塑料网袋包着,整齐地排列着,像一个个躺在襁褓的婴儿般娇艳可爱,让人有想亲吻的欲望。
第一次见到枇杷,是十八年前在部队时。我们的部队驻地在湖北,部队的营房是上世纪70年代初期由抗美援朝回来后的部队修建的。全是铁红色的外墙,砖木结构,宝盖顶,有带外走廊和内走廊样式的房子。南方雨水多,房屋内每到梅雨时节就有些潮湿,但几十年过去,房屋依然如战士一样挺拔结实。
当时我在警勤连,在我们连队房屋的北面,有一棵枇杷树。树身子约有30厘米粗,高高的树冠掩映在法国梧桐和松柏之间,它盘踞在被拆掉的房屋门口,想来应该是房子盖后不久栽种的吧。
有一次,大约是中秋节前后,我路过枇杷树时,树上开了密密麻麻乳白色的小花,散发着郁郁的浓香,蜜蜂盘桓其上。深秋的阳光在叶间精灵般舞蹈,我知道,枇杷在开始孕育甜蜜了。
枇杷秋天孕蕾,冬天开花,春天结果,初夏成熟,是独得四时之气的植物。古诗云:“树繁碧玉叶,柯叠黄金丸。”经过漫长的生长,枇杷给人们留下了味道甘美的累累硕果。
不单果实味美,而且果实和树叶都可入药。特别是其貌不扬的枇杷树叶,可以清肺去胃热、止咳化痰。要是有了上火咳嗽,你就可以摘几片枇杷树叶煮水当茶饮,喝上几次便可以自愈,我们常见的川贝枇杷膏用的就是枇杷叶。
进入四月中下旬,枇杷树上就挂满了金灿灿的枇杷,甚是诱人。纠察班班长的妻子来队探亲,班里的几个兵就开始忙活起来,从炊事班找来个装大米的塑料袋,爬到树上又摘又敲,不多久,就整了半袋子枇杷果。
“弄的真不少呀!”看着树下鼓鼓的袋子,我眼睛死死盯着那一个个的枇杷果。
“我的爱人来了,喜欢吃酸的。”新兵在树上回答,他一手抱着树干,一手用长杆在敲枝头又大又黄的枇杷。
“你们班长厉害呀,这刚结婚不久就有喜了呀!”我冲他笑着说:“那你得多整点。我先尝一个呀!”
咬开果子,酸得要死!一个没吃完就扔在了一边。
“这是给孕妇吃的,孕妇还嫌不酸呢!”新兵在树上哈哈大笑。
有一次,团长的公务员小范给我拿了几个枇杷,我看了看:“不吃,太酸。”
小范说:“班长,你吃,这个不酸。真的不骗你。”
“诶,还真是不酸!”我试着咬了一下,味道让我有点惊奇。问起来由,小范告诉我这是在将军楼边上的一棵树上摘的。那棵树不大,但结的枇杷味道很甜。后来才知道,那是因为品种不同。
离开部队后,我来到了大西北,成了一名石油工人。有一年夏天,忽然肚子里的馋虫作怪,很想吃枇杷。我想起了远在南方的坤,于是给坤打电话。一个星期后,两大箱子枇杷从四川快递到了敦煌。一个个椭圆形、如鸡蛋的大枇杷肉厚多汁、蜜甜带香,是我吃过的最香甜的枇杷。
这一大箱的枇杷跋涉几千里,全是友人的一份情谊!
看着水果摊上的枇杷,我两腮发酸,涎液津津。虽然离开部队多年,我依然怀念老部队那几棵充满生机的枇杷树。虽然友人远隔千里,但总能感觉时时在身边,就像此刻弥漫在我周身的香气,萦绕于身,久久不散。